月光魚悅讀

日本指揮家小澤征爾：「音樂最微妙的地方是它能牽動人內心各種不同的感覺」；美國指揮家、作曲家伯恩斯坦：「音樂存在於時空中，時空被雕琢中，直到像一座雕像般，以特殊的形象存在。」音樂就是這麼個奇妙的物事，很難讓人不愛它。繼瓦力唱片行後，這回是莫札特的門有人在敲，總覺得這個書名有些羅曼蒂克呢。

書裡一樣是由好多好多短篇故事集合而成，如同一張張唱盤裡的一首首樂曲，一片片CD裡的一支支歌曲，從古典樂到爵士樂，從西洋歌到台語歌，每一首音樂都是一個故事，一段回憶。可能是曾經青春的吶喊，也可能是對逝去歲月的吟嘆；可能是生活叨絮的寄語，也可能是對往日情懷的詠嘆或喟嘆。

瓦力筆下音樂故事的角色，有關係決裂的父子、有不甘寂寞的KTV服務生、有想跨進國家音樂廳聽場演奏會的計程車司機、有懺悔過去用一生來贖罪的更生人神父、有總是把艾爾加〈愛的禮讚〉彈得很悲的街頭藝人、有為了把妹惡補古典樂卻從此愛上古典樂的大學生、有任由客人把音響搬回家試聽一二十年的老闆、有吵架冷戰卻因計程車上的一首〈純情青春夢〉而和好如初的夫婦等等，每個角色，身分都不突出，卻再鮮明不過，他們就如街上擦肩而過的路人甲乙丙丁們，看似陌生，卻又熟悉，他們即我們，我們即他們，都渺小，卻又是獨特個體，擁有屬於各自的音樂，乘載著各自的人生片段。

這本書裡頭，比前作更足見作者瓦力對音樂的深愛及多聞，好似沒有他不聽的音樂，好似沒有他不懂的音樂。我在讀故事的同時也在聽音樂，故事裡融入音樂，音樂帶出故事當時的情境，文字化作音符，洋洋盈耳，美妙深刻。很喜歡關於遲來的道歉及告白那篇故事，以歌名藏頭詩的方式，含蓄婉轉的訴說埋藏在心裡好久的情意，至於道歉部分，以一首Elton John〈Sorry seems to be the hardest word〉直球出擊，這無違和的衝突感，既浪漫又有點可愛。〈純情青春夢〉這篇則特別觸動我心，藉由深刻刻劃女人心聲的歌詞，和妻子鬧不愉快的丈夫，豁然大悟，我想這丈夫從此會懂得體恤及善待妻子吧。

這世界的歌，恆河沙數；這世界的故事，數不勝數。不知道瓦力還有多少樂曲可以譜成迷人的故事，《那一夜，莫札特的門有人在敲》，那另一夜呢，又會是誰來叩門，是布拉姆斯、韋瓦第，還是比莉哈樂黛或路易斯阿姆斯壯？但願這一天，不會太久。

*感謝寶瓶文化提供試讀機會